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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經 國 先生晚年的時候,可以說國防軍事上的事都完全授權給我,但我並沒有濫權。」,「美國或者很多其他地方說我是軍事強人,懷疑經 國 先生過世,我會軍事政變」

……我總想,做副總統應該是做過行政院長當中去找一個大陸籍的人,我們想像中,副總統人選應該同大家交換交換意見,可是他(李登輝)沒有,這是二月政爭的主要原因,有人不服氣。」「行政院組閣完成後,我記得很清楚,我就同李總統講,總統有什麼事找部長指示,隨時可以,只要總統叫他回去同我講一聲就可以,讓我可以照著總統的意思做。我這話是很誠心的。」

可是,二月政爭在事後李登輝的回想中,他告訴日本好友中嶋嶺雄,「台灣的政治與大陸的權力鬥爭毫無二致。 二月十一日 清晨,他發動『拂曉召集』,制止了一件企圖改變總統、副總統人選的計畫」。所指的就是李煥與郝柏村在半夜進行串連,企圖推翻雙李搭檔的這段歷程。

李登輝事後回憶,一九九○年春節前後的這段時間,他的精神壓力非常大,連續許多晚上都因無法安心而睡不著覺。

李登輝尚且如此,阿扁總統初掌政權的境遇只會更慘,不可能更好。兩位台籍國家元首都在中國鬥爭文化下,精力被內耗殆盡!這是真正台灣人的悲哀。

不過,李登輝靠耶穌基督給他力量,聖經賜他智慧,啟示:「在該戰的時候,必須殲滅敵人」,因此他去除了恐懼,獲得了絕不妥協退縮的信心。但是,阿扁誰能給他信心,給他力量?難道是 三兩 天就要到中國掛香的媽祖婆嗎?

三月四日,老國大代表在三軍軍官俱樂部舉辦推舉「林蔣」(林洋港、蔣緯國)的餐會。當天媒體蜂擁而至,對於林洋港的「候而不選」揣測紛紛。在李登輝看來,林洋港至是李煥與郝柏村權力鬥爭的棋子,反撲的保守勢力要一個虛位的本省籍人士當樣板,不會真把權力交到台灣人手上。(李登輝執政告白實錄第七十八頁)。

當天又傳出李、郝要求撤換「兩送一蘇」的消息。(兩宋係宋楚瑜及國安局長宋心濂,「蘇」則是蘇志誠)

林、郝等人將臨中全會翻案的消息走漏,歸咎於宋心濂的監聽。這項指控,令李登輝感到好笑,因為他對軍情系統的動向極無把握。李登輝甚至「擔心情治系統選邊站,還曾小心自己避免被監控」呢!

翻案不成,李郝要求李登輝必須公開表示讓出黨主席,林蔣才不再「候而不選」。但此時李登輝也動怒了。而且南部鄉親也傳出對林洋港與外省人合作打擊李登輝非常不諒解。此項南部人的民意經蔡鴻文傳話之後,著實給林洋港極大衝擊,隨後在 三月九日 下午在台北賓館辭 謝 國代的推舉。看大勢已去,蔣緯國也在十日宣布退選。

南部人不只在李登輝時代,適時扮演支持李登輝的雄師,更在阿扁競選總統時,以平均五成以上的選票支持阿扁,方才擊敗宋楚瑜。看起來,南部人在「台灣人」的角色上,比北部要來得純正,正義凜然。

林洋港後來曾傳出,當時蔡鴻文向他表示,李登輝只當一任,下一任會幫林洋港的忙。

但李登輝則表示,當時他已經知道林洋港在國大的票數根本有限,何必還需要如此允諾下一任不再參選?

最後,一九九○年三月二十一、二十二日,李登輝與李元簇在國民大會以近九成選票當選第八任總統、副總統。李登輝「回想最初這幾年來,受到制度束縛,沒辦法作什麼,只能慢慢看,光是選個副總統意見就一大堆」。

他希望在五二○就職演說向全民提出新願景。他邀了王作榮、宋楚瑜、焦仁和與蘇志誠一同到惠蓀農場度假,討論就職演說內容,之後由焦仁和作最後定稿。

另一方面,李登輝也默默思考如何收拾政爭留下的後遺症。由於 三月七日 晨,李煥對黨主席一職的在意,已顯示李登輝已無法與李煥共事。換下李煥,首先他想到接替人選是連戰,但考慮中生代接班的時機問題,而且二月的奪權過程歷歷在目,李登輝毅然決定由郝柏村來取代李煥。此頁決定連曾文惠都感到憂心:「這樣是否妥當?」。

原來李登輝使的是一箭雙雕之計:「由郝接閣揆,李煥不得不退,而郝接閣揆必須辦理退役,交出軍權……」。

四月二十九日向郝柏村正式告知接任行政院長,「郝柏村當場嚇了一下。」

「你敢不敢做?」

郝柏村回答,他需要三天的時間考慮。 五月二日 中常會召開前,主動求見李登輝,報告了他決定受命。

郝柏村組閣消息傳出,輿情立刻為之沸騰。第二天幾個本土派報紙前所未有以頭版頭題全黑處理,表達對此政治妥協決定的悲痛與憤怒,台北街頭出現了反對軍人干政大遊行。(見李登輝執政告白實錄第九十四頁)。

李登輝為消弭反彈,主動表示他與郝柏村是「肝膽相照」,此外又想出了「治安內閣」作文宣訴求,社會犯罪率上升,需要郝柏村雷厲風行,強勢作為。

不過李登輝也未曾大意,也即刻採取行動,提出他與郝柏村分工的架構,以規範遊戲規則。「未來軍事,外交與大陸歸李管。郝要解決政局不安,治安不好,民心不定。」

雖然郝柏村脫下一級上將軍裝,但仍想保有軍權的心態,則令當時的國防部長陳履安及參謀總長抱怨連連,不時以閣揆身份召見參謀長更是犯了大忌,跳過國防部長召開軍事會議,更使陳履安與郝柏村漸行漸遠,這些磨合都被投訴到李登輝的耳中。

一九九一年七月,立委葉菊蘭質詢郝柏村召開軍事會議之事。民進黨要求撤換郝柏村。郝柏村的人懷疑資料室蘇至誠所提供,是李登輝打擊郝柏村的例證。

八月九日總統府發言人邱進益在記者會直言,「每一個人都應該對國家效忠,這是一個新方向,我們做事情不要看個人,而要看國家」。這段話使府院關係頓時白熱化,郝柏村頗不諒解,認為邱進益發言不當。

其實邱進益是遵照李登輝的提示,目的在提醒郝柏村,立院已質疑此舉違法,就當知所節制。

有一次府院兩位發言人談及彼此老闆的觀念時,邵玉銘表示,「郝柏村經常不解地認為,以前蔣經國當院長時可以做的事,為什麼他做院長就不行?」,邱進益則回答,「問題是李登輝也可以想,為什麼蔣經國以前當總統時可以做的事,換成他就什麼都不行?」,一問一答,已道盡中國官場權威體制下「人治」優於「法治」的乖張。

李登輝回憶,「在郝柏村掌行政院期間,總統運作得非常辛苦,蔣彥士每週都要親自跑一趟行政院,透過行政秘書長與郝柏村溝通。」

…..郝柏村參加了總統府的高層會議後,對於會中的共識經常不予直行,回到行政院後採取的是自己的一套。」讓李登輝相當苦惱,當年的肝膽相照不得不成了「肝膽俱裂」。

目前以國民黨為主的「在野聯盟」,要求阿扁依照憲法(主觀解讀)實行雙首長制,由國會多數黨組閣。何不看看「李郝體制」的慘痛經驗,同黨的雙首長尚且如此,不同黨又不同理念的雙首長制,恐怕比「少數政府」更可能造成國家的混亂。

再就「拉法葉艦」採購過程,李登輝表示,軍方當時已做了決定,才向我報告……」。

一九九一年八月六日,李登輝在軍事會談上指示海軍總司令葉昌桐,對採購韓國蔚山艦有所提示,並要求將處理經過提出書面報告。然而事實上,海軍已經與法方完成合約草簽,雙方並已進行最後議價,葉昌桐卻未當場立即向李登輝說明。反而是行政院長郝柏村早就接到葉昌桐的報告,並在 七月二十九日 核定拉法葉艦以「機密採購」的方式辦理。

期間合約一再修訂,全案預算增加二億多美元。修訂合約亦未經國防部核定,國防部因此兩度加以糾正,並要求議處。但是海軍總部無視國防部的糾正,工程預算仍然繼續執行,遲至一九九五年才呈報國防部,國防部對海總的監督形同兩年空窗期。若無郝總長至郝院長撐腰,海總豈敢目中不但沒有國防部,更沒有總統李登輝。

實際上,早在「李郝」體制時,台灣的中央政府早就實施過「雙首長制」了,不是嗎?(原文刊登於台灣新聞報「台灣廣場」作者黃耀明)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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