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約經過四十年了吧?眼前變得模糊──那是我一生最徬徨無助的時候。


   在四十年前的某一天,我的妻子開著借貸購入的全新裕隆青鳥轎車,到高雄監理所掛領營業牌,因為一些家族因素,(在此暫且不提),必須靠行高雄市的三豐汽車公司。


     她傍晚領完牌照,行駛出監理所就有乘客招車,跑一趟就多賺一點錢,就這樣一直載客直到晚上時分,最後一個客人上車,目的地是哈瑪星,心理想著到達哈馬星之後就可以結束工作回家了。


     依照客人的指示轉彎,駛進的卻是一條單行道,乘客一派輕鬆說:沒問題,不會有警察!你繞遠路我還要多付車資,就開進去啦。正當她猶豫想退出原路,說時遲那時快,眼前不知從哪兒冒出一位警察來攔車了。當時闖單行道的罰金可能跑三天的車資都不購付,遇上最困難的問題了。


     看見是女性駕駛而圍觀過來的當地司機及居民,七嘴八舌出主意,要她去找當地的羅姓民代來關說,連名字都沒聽說過的民代,要上哪兒去找?好不容易跑一天車賺來要付孩子奶粉錢的車資,這下要泡湯了。


     證件都被取走,人也只好跟著進派出所,所內除了那名員警別無他人。突然她發現員警嘴角露出一絲微笑,心理有一種不妙的感覺,慘了!


     員警看著手上的證件問道:耀明是你什麼人?為何有黃耀明的駕照?


     原來在情急之下她把一同放在車內的我的駕照,合併行照都交給了員警。她低聲說:耀明是我的先生。


     員警一言不發,把所有證件全部歸還給她。看著一臉疑惑的她說:耀明是我的同學啦!這麼晚了女人家一人開車載客很危險,快回家去吧!


     她邊道謝出了派出所,圍觀的民眾都不相信她沒被開罰單,也說遇上這位員警不可能逃過收「紅單」的命運。因為情緒紛亂又急著回家,卻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,沒有問這位同學員警的大名。


     她既感激又委屈一邊開車一邊哭著回來,告訴我所有的經過。當時每天一睜眼就是家中大小的民生經濟問題,一直都沒有去查這位同學的大名,他到底是誰。直到現在,夫妻倆都還念念不忘這位在我們生活困境中所遇到的第一位恩人。他究竟是誰?是長治中學?東港中學?高雄水產的同學?老同學,你今何在?我要謝謝你!


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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