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良很像小瑩,但不是外貌而是內在的個性。


小瑩是阿良的媽,應該說是阿良的阿母,因為阿良是全台語教學,叫阿母才對味。阿良應該可以列入「保育類」的台灣下一代。


阿良的牛脾氣,讓我在牛年特別感興趣。彷彿時光倒流看到年幼時的小瑩。


用餐時阿良的「自食其力」令我驚訝,一碗白飯加上幾小塊生豆腐,不消幾分鐘就可以自己用湯匙吃光光。


他整天都吵著要爸爸抱,不過只要阿爸說他幾句:不乖!他就轉頭找阿母,不管阿爸怎麼叫他也不應,也不讓阿爸碰一下,「真性格」,和他的阿母一模一樣。


大女兒和二女兒學齡前白天都是待在外婆家,大女兒從來沒讓外婆家傷過腦筋,但二女兒小瑩也就是阿良的媽媽就不一樣。


我的母親在火車站前經營一家糖果餅乾店,小瑩常在沒有告知外婆的情況下,帶著一群玩伴就徒步走到阿嬤的餅店,阿嬤自然會給糖果餅乾,她儼然成了囝仔王。但外婆家可是急壞了,以為孩子不見了,急忙找到火車站前來。或者整天赤腳不穿鞋,玩得全身髒兮兮,這些都讓有潔癖的外婆傷透腦筋。她到高中都還是囝仔王,擔任班長,畢業還拿了第一名。


記得有一回外婆原本要帶她外出吃宴席,但外婆在家先和她約法三章:要…要…,她居然就回說:不去了!還直接轉往「娘家」方向走。


雖然「娘家」離外婆家只有兩條街之隔,但是對二歲多的孩子而言已經夠遠了,更何況中間還得經過班次密集的公路局車站。


我小時候也做過相同的事。在念小學時和二哥一起隨著舅舅回旗山糖廠,照例都會在糖廠住上幾天舅舅再帶我們回潮州。


有一次我和舅舅的二兒子Masa吵架,他出言趕我回去。我真的就自己離開旗山糖廠,不管表姊Shuzu怎麼挽留我,都動搖不了我要回家的決心,連她好心叫我搭乘旗山至九曲堂的小火車,我也不理會她的好意。一個人就從旗山糖廠一路走到九曲堂,大概走了二個多小時,途中又飢又渴,身上帶著五角,只能買一支冰棒止渴。


走到九曲堂台糖小火車站,我沒買票大膽地直接穿過剪票口,收票員並沒有為難我。從天橋走到台鐵的月台,自己搭火車回潮州。到了潮州就算沒車票我也不怕了,因為站務員都是熟識的人。


小瑩說,有一次阿良在家裡覺得自己被責備了,雖然大人沒感覺有責備他的意思,阿良居然就轉頭走出門,說要去後面阿婆的厝睏。這麼小就會「離家出走」是想要破阿公和阿母的牛脾氣記錄嗎?


大年初一,阿爸叫阿良把玩具收起來,他想反抗,阿嬤在一旁幫阿爸贊聲「收收起來!」只是聲調提高些,卻見他馬上把頭低下去,樣子就像鴕鳥要把頭埋進沙堆裡,阿嬤嚇一跳以為他會淚流滿面,嚎啕大哭,趕緊出言安撫:阿良好乖!只見他聽完抬起頭來,並沒有哭。


去年阿良回潮州過年時,一到睡覺時間就會來讓阿公、阿嬤親親,今年怎麼叫都叫不來,直到初一晚上小瑩說:一定要說反話才行。「阿良不要來親親喔!」他果然「中計」,自己衝過來親阿公、阿嬤的臉頰。真是像極了她阿母小時候的叛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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