台中市太平古農莊文物館內有個放了五十年前的饅頭,如今已硬如石頭。

莊主張友吉先生當年在新竹湖口裝甲兵基地服役,1964418日退伍當天,因為領到退伍令,高興得吃不下早餐,就把軍旅生涯最後一個饅頭塞進行李中,回家後也忘了拿出來。

經過一星期他的母親整理行李時發現這個已經變酸的饅頭,而他覺得這個饅頭有特殊意義,便以日曬脫水、去霉法保存下來,因緣際會至今感覺彌足珍貴。

當兵的日子就是「數饅頭」,心中盼望的是退伍那一天,這是每個當過兵的人普遍的心態。軍中服役講求團體紀律,限制個人自由,所以會有「數饅頭」過一天是一天的消極心態乃人性之常,無須苛責。

國府軍隊撤退來台之初,因為物資缺乏一天只能吃二餐,直到美援黃豆、小麥等,才有豆漿與饅頭當早餐。自此一天終於能吃到三餐,對那些老兵而言能吃到饅頭是天大的恩賜,非常珍惜這得來不易的早餐。

張友吉當年服役於湖口裝甲兵,應該就是第一師。我當時從軍校畢業被派到台中清泉崗當少尉保養官,是裝甲第二師。在升上中尉一年後即申請退伍。

記憶中軍中的豆漿又純又濃,退伍後大概只有正牌的「永和豆漿」可比擬,饅頭個頭很大,我的胃納有限經常吃不完,又因為牙齒不好,饅頭皮太韌會撕掉再吃,就曾被一同進餐的同袍說剩下很可惜、剝皮吃暴殄天物。其實饅頭和豆漿一起進到胃裡體積會膨脹,因為個人體質問題不易消化,並非故意要浪費食物。

在軍中吃饅頭還有一個規矩,不可以一整個拿起來啃,必須用手一小塊、一小塊撕著吃。退伍後我的早餐依舊是豆漿饅頭,持續了幾十年不變,或許是因為這樣老骨頭才沒變疏鬆,否則之前被機車撞倒摔得四腳朝天,還好只有皮肉傷,骨頭都保平安沒有事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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